老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，安德海立刻带着人跑进去打探情况。
此时的冷宫，大火刚刚被扑灭，空气中还弥漫着烟雾的味道。偶尔还会传来惊慌的喊叫声，听得老皇帝浑身不舒坦。
安德海在里面逗留了半刻钟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。
“皇上。”安德海气喘吁吁地说道：“当值的小太监喝醉了酒，导致失火，现在受了重伤还在昏迷，具体的缘由还得他醒了之后才能问出来。”
老皇帝看了看安德海，又看了看被烧得破败不堪的宫墙，一股怒气从心里迸发出来，“这种渎职的奴才还留着他做什么，拉出去砍了。”
安德海急忙劝慰道：“皇上，奴才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。”
老皇帝瞧了他一眼，点了点头，安德海这才接着说道：“冷宫虽然是个污秽之地，可在这里当差的宫人们也都是守本分的，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在这里，他们怎么敢当值醉酒？而且，奴才刚刚问过了其他的宫人，都说这个受伤的小太监平日里做事最为靠谱，也没见过他喝酒，今儿个是有人前来找他才会如此。至于是什么人，就不得而知。依着奴才的意思，冷宫失火是小，皇后娘娘出事是大，这件事在朝堂上必然会引起风波，就这样贸然地将小太监处死似乎不太好，也堵不住大朝们的悠悠众口啊。”
老皇帝平日里做事还是有分寸的，尤其是颜面上的事情，一向都处理得很好。今儿个是被闹得混沌了，才会要这么潦草地处理小太监。
“依你说的办。”老皇帝深深地看了眼安德海，眼里有沧桑，更有赞许，“你跟在朕的身边几十年了，比起那些个嫔妃都要了解朕。哎……”
安德海急忙跪了下来，磕头如捣蒜，“奴才惶恐。奴才这辈子有幸能够伺候在皇上身边，那可是奴才祖坟冒青烟啊。再说，奴才只是个粗鄙的下人，怎敢与那些娘娘相比，皇上这是要折煞奴才啊。”
“呵呵”老皇帝靠在轿撵上，闭着眼睛，似乎是有些累了，声音里也带了些许的疲惫，“安德海，你说朕是不是老了……”
安德海猛然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老者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好在老皇帝似乎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，自顾自地说道：“朕的儿子中不乏有优秀者，朕也想早日立下储君和太子。可是……朕又总想着好好地观察观察他们，毕竟是一国之君啊，不仅要对得起天下百姓，更要对得起朕的江山啊。”
安德海彻底不敢站起来了，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，脑中思绪万千，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。
“你觉得老九怎么样？”皇上忽然间睁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安德海，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对方再次颤抖起来。
“皇上……”安德海几乎是要哭了，那可是皇子啊，又涉及到储君一事，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怎敢乱说话，搞不好下一个死的就是他啊。
老皇上瞧着他的样子不明所以地笑了笑，随后闭上眼睛，整个人靠在轿撵上，“回宫吧。”
安德海终于松了一口气，站起身，“起轿，回宫。”
皇后去世，朝堂之上轩然大波。
皇后的娘家人已经不在了，没有人会过分地追究死因是何，只是兵分两派，各自支持不同的人选入住东宫。
“皇上，老臣认为孟贵妃一事协理六宫之事，对后宫的管理可谓是得心应手，应该立贵妃娘娘为后。”
“丞相大人此言差矣。”邵将军出列，笑道：“孟贵妃百般好，只可惜没有皇子在身，终究是差了一点运气。若是纯妃娘娘就不一样了，不仅养育了九皇子，自己的位分也够高贵，这样的人才更加适合中宫之位。”
两拨人立刻展开了唇枪舌战，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，看着下面的人吵吵闹闹，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。
安德海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，见他缓缓闭上眼睛，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“皇上……”
安德海小声唤着，老皇帝虽没有出声，但是轻轻地挥了挥手，示意自己无事。
九皇子站在下首处不言语，冷眼看着大家吵成一团。
老皇帝突然看向安德海，小声问道：“三皇子哪儿去了？”
安德海这才往朝堂下望去，果然没有三皇子的身影，眉头皱了皱，急忙派人去打探。不消片刻的功夫，小太监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，回话道：“回皇上的话，三皇子中毒了。”
“中毒了？”老皇帝的声音突然间拔高，惊得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，大家都疑惑地看向龙椅上的人，一脸的疑惑，唯有近距离的九皇子听清了来龙去脉。
“禀告父皇，三哥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？”慕云风拱手说道：“昨晚母后刚刚去世，三哥今日就中毒，真是蹊跷啊。”
话语中的意有所指让在场众人都皱了眉头，难不成冷宫失火去三皇子有关？
老皇帝也冷了脸，原本查不出冷宫失火的原因就已经让他很头痛了，如今又加上一个皇子中毒，还真是凑巧啊。
“来人啊，派太医去老三那里好好看看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安德海领命，迅速带人走了出去。
大殿上也跟着安静了下来，老皇帝冷眼看向众人，当真是千姿百态众生相啊。
“皇后去世，朕心甚是悲痛。葬礼由礼部和贵妃一同协理，至于立后一事……待此事处理完毕之后再定夺。”
翊坤宫内，孟景婉一身缟素，神情哀哀戚戚，一旁的老皇帝倚坐在椅子里，伸手接过茶盏，品了一口又递了回去，“贵妃啊，皇后的后事就劳你费心了。”
孟景婉连忙福了福身子，柔婉地说道：“嫔妾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，以前虽偶有争执，但如今……哎，皇上尽管放心吧，奴婢一定把皇后娘娘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，绝不让娘娘委屈了。”
老皇帝眯着眼打量着孟景婉，年龄三十有余，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老，反而有一种岁月的娇媚。身姿如刚入宫时一般纤细玲珑，让人看了忍不住要捏上一捏。
“贵妃啊，你可想当皇后？”
此话一出，满屋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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