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叶芸的质问，何柏清唯有沉默。
他了解陆沉，也比其他队员更清楚陆沉这样做的后果，稍有不慎，便会牺牲掉他自己。
“故意将自己放在这艰难的处境，无法回到警局，麻痹对方，让对方露出马脚，再一举歼灭。”
叶芸的声音淡淡的，细听却没有任何的精神。
“我说出来倒是很简单，但实施起来的难度和后果，你我清楚，既然如此，”叶芸又抬头定定看着何柏清，“确定不告诉我他给你的指示吗？”
陆沉做足了准备，即便最后他面对强大的敌人失败了，也一定可以保全叶芸。
叶芸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，她想要保全陆沉。
沉默在办公室蔓延，偶尔有情报支队的成员好奇的朝着这个方向看了眼，不解两人的相视无言。
良久之后，何柏清才沉重的点头。
“我希望队长好好的。”
叶芸眼神坚定：“他会好好的，一定会。”
何柏清也没坐下，就站在那里讲述了下陆沉的最新安排，时不时拿眼瞧着叶芸的表情变化。
出乎意料，叶芸没有当场暴怒，只是那双原本清亮的杏眸变得暗沉和危险。
为了彼此，他们都甘心放下一部分自己的原则，改变，只是为了再次光明正大的相见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叶芸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，她无法想象陆沉目前在哪个凶险之地，就像她无法想象没有陆沉的日子。
“二哥给你们的设备你们还留着吗？”叶芸稍作停顿，又问。
何柏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，陆沉联系上叶锋这件事是瞒着叶芸的，事后他们也得到奚无眠的提醒，要瞒着叶芸。
不过还是那句话，陆沉做任何安排都优先考虑到叶芸，而叶芸也太过清楚陆沉的性情而猜测到他的举动。
这两个人，如果不能够在一起都可惜了。
“留着。”
何柏清只能言简意赅，也不知道叶芸此刻的安静是否打算秋后算账。
但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迎来秋后，那算账也是乐意之至的。
“我和你一起指挥，可以吗？”
叶芸停顿了下才解释：“我手上稍微有点线索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这件案子早就将重案支队和叶芸联系在一起了，叶芸又是情报支队的队长，和陆沉平级，纵观全局和指挥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。
“不过叶队，这件国际经济犯罪案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案子全国各地一点消息都没有？到现在爆发的时候我们居然都没能查到对方丝毫线索。”
这才是他们一直处于被动的原因。
无论是魏局突然交付的秘密案件，还是叶芸被陷害将成为替罪羊，亦或是计有成自以为是的将全局掌握其中，却成为即将被放弃的棋子。这一切在发生的时候悄无声息，发生后居然还无法在警局直接立案派出大量警力调查。
原因很多，更多的原因是经侦总队队长涉案，动一发而牵全身，会给警局带来恶劣影响。此外，对方做得太过隐秘，一旦事发，被扯出水面的也就计有成。
这个案件，比那让人心寒的连环杀人案还让人感到棘手。
有些凶手是直接伤害他人生命，有的人则是通过伤害他人财产来消磨对方的生命。
“这个案子，其实早就有漏洞，是我的过错，疏忽了。”
叶芸的语气沉重。
“我在加入经侦总队时，就直接进入了情报组，一般都是按着计有成的命令查取情报安排卧底，具体的案件进展我都很少追踪，直到案件结束后我才负责整理资料。”
叶芸有些痛苦的闭上眼。
“有那么几次，我觉得案件材料和实情有出入，细查又发现不了什么，后来被计有成发现了就禁止我负责案件结束后的事情。我所带领的情报组说是多次立下功劳，其实只是在查案途中负责提供情报，其他事情他根本就不让我们接触。”
何柏清有些恍然。
叶芸被魏局挖到警局，又直接任命为经侦总队情报组组长，看上去风光无限，谁也不知道她在那个队伍里的心酸。那过去的三年的办案，到底消磨了多少这个原本可以发出更加耀眼光芒的队长多少热情？
他无法知晓，正如他此刻无法体会叶芸的三言两语之中，饱含着怎样复杂的情感。
“直到我离开了这个队伍，我都不知道计有成在利用经侦总队做些什么。直到，”叶芸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，“陆沉将今年元旦的案情综述给我，我再结合我所知道的3·11案件，我才明白过来。”
“明白什么？”
何柏清忍不住追问。
叶芸一字一顿：“经侦总队是他们的罪恶销毁区。”
“我猜测的大致流程是这样的，某一个或者一群金融大亨利用集团在背地里做着非法的生意，自然，这个生意是跨国的。他们有着大量的收益需要进行处理，在处理过程之中或多或少会被注意到，这个时候就需要计有成出场了。”
“当被国际刑警或是其他城市的刑警注意到的时候，他们就在C市制造一起金融犯罪，让计有成出面，顺带销毁和他们有关的线索，长期以往，经侦总队近些年来，有三分之一的案件是和他们有关的。”
何柏清明白过来了，之所以国际或者其他城市没有发现这一点，是因为对方将案件转移到了C市，因为C市有他们的傀儡计有成。至于为何没爆发，那个计有成的手段他们都是见识过的，经过这个人的手处理的案件，很难发现端倪。
且计有成是一个中间人，他负责联系背后的人和于宇这群黑客，接到他的提示，那群人就会通过其他中间人进行罪证转移，那个中间人，就是陆沉和他提到过的言阳，也就是在世纪路出事的那个人。
“那元旦的案件是怎么回事？”
何柏清身在警局，对这样大型案件或多或少都有了解。
“那个案子可是轰动全国，而且经侦总队为了那个案子忙碌了有快一年，难道也只是一次罪证销毁？”
何柏清细思恐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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