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宛央到孟府时,孟家婆妇正围坐再孟老夫人的屋内聊天,见她进门,都齐齐地忘了过来。
有的是一副看看热闹的表情,有的也是同情,箫氏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。
“宛央见过祖母,见过各位婶婶。”随即转向萧氏,“见过母亲。”
萧氏依旧没搭话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孟老夫人瞟了一眼箫氏,脸上略有不悦,朝着云宛央笑呵呵地招了招手,“宛丫头,来,到祖母这里来。”
云宛央笑着走了过去,在孟老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,老太太今儿个的气色很好,精神头也很好,“宛丫头,这几日可还好?”
话音一落,空气中有一丝凝重,张氏和于氏纷纷低下头抿着嘴偷笑,唯有箫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
“祖母,我最近挺好的,多谢祖母惦记着。九郎最近事务繁忙,所以没能跟我一起来看望祖母,特意叫我帮着问安。”
提起孟九卿,老太太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,这可是她最得意的孙子啊,“好好好,他忙,就让他忙去,咱们娘几个聚聚也是好的。”
李婆子冲着屋内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,众人低着头纷纷退了出去,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。
孟老夫人这才冷下脸,看向箫氏,说道:“箫氏,你是宛丫头的婆婆,你给孟园塞丫头,我原本也是不该管的。可是你塞之前至少要问一问九郎的意思啊?更何况,你们两口子一直在广西定居,这才回来多久啊,屁股还没等坐稳呢,就开始计划着插手儿子的家务事,你是不是太清闲了?”
孟老夫人如今看起来是和蔼可亲的,可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雷厉风行的,做事爽快,对待后院之事更是下得了狠手,曾一度让箫氏这个儿媳妇为之惧怕。
如今,箫氏被当众这么一训,有些不知所措,脸色刷白,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。
孟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转而握住云宛央的手,劝慰道:“你婆婆在外面独居久了,做事有些不稳妥,你和九郎也不要因此事而伤了感情才好。”
云宛央原以为是来接受训斥的,没想到孟老夫人一直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,让她焦躁的内心顿时平缓了不少,也温暖了许多。
“祖母……”云宛央很想说一些感激的话语,可是话到嘴里,就哽咽了起来,一时间眼泪汪汪地看着孟老夫人,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孟老夫人一脸心疼的模样,急忙拿出绢帕为她擦拭眼泪,哄着说道:“这些个小辈的孩子里,我最喜欢小九了,这孩子懂事有出息,可每次看到他,我这心里面都有些酸酸的。”
老太太说到这里,也哽咽了起来,“他父母很早就去了广西,这孩子一直在我身边长大,虽然从小到大都没有短了他的吃穿用度,可我这个做祖母的却是给不了他父爱与母爱。有时候看着他站在回廊处向远处眺望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想,他或许是想自己的爹娘了吧。”
箫氏一直强忍着泪水,可此时还是悄悄地用帕子擦拭着眼角。
老太太接着说道:“这孩子太坚强啊,坚强的让人心疼。”
老太太拍了拍胸口,也跟着掉眼泪,“在他的婚事上,我也没操过什么心,总想着,只要娶的姑娘是他自己喜欢的就行。没成想,竟然将你娶了回来。起初,外面风风雨雨的传言,让我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,可当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时候,我这个老婆子是打心眼里高兴。孩子啊,祖母看得出来,小九是真的在乎你,也是真的喜欢你。”
老太太瞪了一眼箫氏,“你前些日子刚刚流产,原本还在伤心着,这个不长心的不但不知道去照顾你、安慰你,反而还送丫头去孟园,我当时一听说这事就气得火冒三丈。”
孟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箫氏,好似不解气一眼,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她,“你个没心肝的,人家当娘的都想着为自家孩子的幸福着想,尽可量的不添乱,你倒好,竟做一些出格的事情。”
“祖母,你先别生气。”云宛央心里对箫氏是有气的,可她没想到祖母竟然袒护她至此,这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“母亲,儿媳知道错了,您就消消气吧。”箫氏也是个极要脸面之人,若是当着嫂嫂的面训斥她几句也就罢了,现在居然当着她儿媳妇的面训斥她,这叫她这个婆婆以后如何做人?
箫氏越想越没脸,整个脖子都缩了起来,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。
云宛央对箫氏心里有气不假,但也不想跟她撕破脸。况且,经过这件事之后,相信她以后会消停一些,起码不会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。
“母亲,我知道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的子嗣着想。想着我刚刚流产,短时间内不适合要孩子。可是您有没有想过,就算您送过来的丫头真的怀孕了,又能如何?一个丫头生的孩子,该如何在府中立足?况且,庶子大过嫡子,他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吗?”
箫氏被云宛央的话说得一愣,脸色骤然间红了一片。
孟老夫人赞许地看着云宛央,脸上也有了一些笑模样。
“孩子啊,你是个懂事的,祖母放心了。”孟老夫人见云宛央和箫氏的神色都有所缓和,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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