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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人心难测

在偌大的皇宫中有两个地方是谁也不想多待的地方,一个是冷宫,还有一个就是慎刑司。冷宫都知道是什么地方,但一般住的都是妃子,所以宫女太监们倒不甚害怕,但这慎刑司则是他们的地狱,这里是专门处理宫女太监罪责的地方。

井曦睡下后,林渠光就将一干相关人等都带到了慎刑司。刚刚走到昏暗的门口,就听得惨厉的叫声从里面传来。几位太医面面相觑,他们听出这是梁意的声音。林渠光在门口稍稍驻足,听得这些惨叫,面上竟露出极为快意的表情,他将双手别在身后,侧身看了一眼浑身发抖战栗的宫女太监,微抬下巴,凶悍的侍卫将后者一律推进大门。

齐喜在身后喘着粗气赶来,看见一群人都被推进大牢,知道林渠光正在气头上,也不好说什么,只默默的跟在林渠光身后。

林渠光负手走在慎刑司暗无天日的地下通道,对着齐喜问道:“才人现状如何?”齐喜匆匆弯腰道:“老奴走的时候娘娘还在沉睡,室内室外都有侍卫看守,皇上不必担忧。”林渠光却冷哼一声道:“不必担心?梁意这样的货色还能在皇宫当差,竟然还是负责才人身体安康的,内廷是怎么选拔的?还有才人遇险,竟然都没有闯进去救人,朕倒要好好问问这些人,做的是什么事!”他说着音调也提了上来,脑海中浮现出井曦躺在床上楚楚可怜的样子,怒火从心底燃起,历久不灭。

走到尽头便是慎刑司审讯犯人的地方,因为宫中常有不正之风,下毒谋害妃子、皇储的在历朝历代比比皆是,所有西朝的慎刑司非常严苛,进来这里就算最后洗脱了冤情,出来也是要半条命的。

林渠光迈下台阶,看着被吊在铁索上的梁意,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血流不止。被推搡着进来的宫女有受不了血肉模糊的早已跪地吐了起来,一些心理承受较弱的也别过脸去不忍再看。林渠光从审问的狱卒手中接过皮鞭,握在手中挑起了梁意的下巴:“说,是谁指使你的?”

梁意哪里有气力回答他的话,头一歪又陷入了昏迷。林渠光手中的皮鞭瞬间举高,重重打在梁意的头上,不堪惨烈场面的小宫女小声抽泣起来,齐喜向前跨走一步,又默默的缩了回去,现在谁去劝阻皇上都是找死,自己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太医冒此大险。

一下接一下的鞭打还在继续,林渠光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有宫女终于忍受不了血腥的场面晕厥过去,齐喜派人草草将她关押到别处,林渠光毫不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,双眼如炬紧紧盯着梁意,手中一刻不停的抽打着,梁意起先身体还会抽搐一下,到最后一动不动,如同死去一般。

齐喜看见林渠光充血的瞳孔霎时间明白,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自控的能力,如果没有人阻止他,真的会将梁意活活打死。齐喜看着周遭都低着头浑身颤抖的人,咬咬牙上前一步道:“皇上……再打下去人就没了……”

“啪”林渠光突然转身,一鞭子打在了齐喜的身上!

齐喜本就年长,又在这闷燥不堪的地下监牢待了好长时间,这一鞭子下去就被打趴在了地上,有很是尊敬他的小太监惊呼一声,欲要伸手相扶,被身侧的同伴一把拉回,只能惊惧的看着林渠光。

齐喜尚未昏厥,挣扎的跪起说道:“皇上……请息怒啊……梁意死了就不知道幕后……主谋是谁了啊!”他的声音因为剧痛显得尤为压抑,晦涩而艰难的讲完这一句话,终于身体不支倒了下去。

迷糊中齐喜觉得自己像来到了天堂,剧痛的感觉没有持续很久,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的触感与水花的清爽洗礼,他抵抗不住舒适的诱惑沉沉睡去。

齐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斜,躺在自己的床榻上,身侧徒弟小高子捧着茶水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。他挣扎着爬起来,开口便问道:“皇上呢,梁意怎么样了?”小高子给他递来茶水,边轻声道:“师父放心,梁意没死。皇上已经回了乾清宫正陪着井才人呢。”

齐喜苦涩一笑:“谁到来担心他,这后宫中谁人不知皇上对井才人的心思,那厮打谁的注意不好竟然打到井才人头上,自寻死路而已,我又何苦担心与他。”

小高子面露奇色道:“那在慎刑司……”

齐喜摆手道:“罢了罢了,我昏迷的时候可有人前来找我?”

小高子一拍手道:“差点忘了,静妃娘娘曾遣人来说请师父醒来务必去她宫里一趟,具体什么事情倒没有细说。”

齐喜闻言下床,套了衣服道:“走吧,去一趟。”

果然,在这个宫里最可能对付女人的还是女人,梁意再色胆包天,没有背后有力的撑腰他也不敢对井才人下手,而宫中最有可能对才人出手的不过几个,只要消息封锁,自然有人会按捺不住找他这个贴身太监。

之所以在狱中拼死阻止林渠光打死梁意,一方面却是想提醒他切勿被怒气冲昏了头脑,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自己常年宫中累计的经验。皇宫是皇室里争权夺利的地方,而他们这种奴仆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,你可以站在其中任何一方阵营,但永远不要彻底隔断与其他阵营的联系。这种联系不需要多紧密,只要在某一件事上小小的表现,对方自然会知道。显然这一次他还是赌赢了。

快到静妃宫邸的时候就有人前来迎接,一路向里走到极为隐秘的湖边,静妃正伫立湖边,静静的看着湖面有波光粼粼。

齐喜与小高子一起单膝行礼:“静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静妃并未回头,只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道:“齐公公身子不适,快快请起吧。”

齐喜道了谢刚刚直起腰就听见静妃接着道:“齐公公为人甚好,万事都能考虑周全,实为皇上得力助手。”

齐喜听得一愣,这话语颇有些不对味,难道自己竟不该拦着林渠光杀死梁意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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